「聖經翻譯和傳播」之五　
聯合聖經公會的成立和發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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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聲明

奈達．尤金（Eugene A. Nida, 1914-）　

在二百年的聖經公會運動中，人才輩出，但對於聖經翻譯的理論和實踐，甚至是整個聯合聖經公會的發展方向而言，奈達．尤金博士的貢獻可謂無出其右，更贏得「現代聖經翻譯之父」的稱譽。奈達早年的大學訓練是希臘文和語言學，後來於一九四三年在美國密歇根州取得語言學博士學位。他曾參與威克理夫聖經翻譯會的事奉，不久就被當時美國聖經公會的總幹事諾思牧師邀請加入美國聖經公會。此後，他便一直以美國聖經公會翻譯顧問的身分參與和推動聯合聖經公會的工作，超過四十年之久。

奈達加入聖經公會時，英國及海外聖經公會主導大多數的聖經翻譯工作，以採用傳統的直譯翻譯為原則，一般稱為「形式對等」（formal equivalence）。這種翻譯原則強調譯入語的字句和詞序，必須盡量與原文的對應字句和詞序相乎，務求達致一對一的用法。這種用法本身並無不妥，只要譯入語和原文語言的詞語和詞句結構相近（如英文與希臘文），以及譯入語已經擁有相當成熟的宗教詞匯（如英語和一般的西歐語言），否則，這種翻譯原則只會使譯文變得生硬和含糊。若譯文採用太多新詞語（甚至借助外來語），一般讀者便會感到非常陌生難明。有見及此，奈達發展和推動另一種翻譯方法，只要譯入語能表達原文意思的信息，譯入語便可以自由調動詞序。為了處理譯入語沒有原文某些詞匯的問題，特別是宗教詞匯，奈達借用了原來用於社會人類學的成分分析法（componential analysis），發展出一套應用在詞匯分析上的語意成分分析法。試以保羅書信中常出現的一個字眼為例——「義」或「稱義」（"righteous"；"count as righteous"/"justify"）。仔細分析這詞的用法，這字的意思是以舊約聖經的聖約為背景，特別強調對上帝的信靠，並作為與上帝建立（或重建）合宜（或正確）關係的絕對性條件。把一個複雜的詞匯如此分析，就可捕捉一個詞語的核心意義，從而在譯入語中找一個適合的譯詞。按此，《和合本》所用的「義」或「稱義」，是否能夠清晰地表達原文的意思就見仁見智了；我們很難評斷這詞對於《和合本》原來的讀者來說，會否造成理解上的困難，但對於今天的讀者而言，我大可以肯定他們是不清楚的這個詞的意思！

奈達在聖經公會四十年的工作，不都是花在圖書館或辦公室裡的，相反，奈達在他整個工作人生中，每年平均有七至八個月在海外；一生共去過超過九十個國家。在海外的工作，除了開會或進行培訓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像一般翻譯顧問一樣，協助不同語言的翻譯工作。為了更注專於聖經翻譯的工作，他在結婚時已經與未婚妻艾泰亞（Althea）決定不要孩子；不單如此，在他大多數出外公幹的日子裡，他的愛妻都會陪同左右，充當祕書和助理。美國聖經公會的會計部就曾經投訴他們浪費機構提供他們的房屋（其實就是辦公室）津貼，因為他們大多數時間都不在家裡！奈達博士於二○○三年出版的自傳，名為《被語言所迷的人》（Fascinated by Languages [Amsterdam/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2003]）是最能述說他一生的作品。

學術出版

奈達不單止在學術研究上有超卓的成就，對於推動聯合聖經公會的工作，更是別有洞見。在他任內期間，曾向聯合聖經公會提出八項日後必須達致的工作要求，包括：

一、各聖經公會要在聖經翻譯上彼此合作

二、與羅馬天主教和正教要有共識地合作

三、為聖經翻譯編纂希臘文新約聖經（United Bible Societies' Greek New Testament）

四、希伯來文聖經文本企劃（The Hebrew OT Text Project）

五、出版以Today's English Version為模範的其他語言譯本（如《現代中文譯本》）

六、培訓翻譯顧問，協助全世界的聖經翻譯工作

七、為翻譯人員出版參考書和讀本，例如學刊Bible Translator和其他專論

八、為聖經讀者出版參考書，例如叢書Translator's Handbooks

這八項工作不都是在奈達任期內完成，但時至今天，這些工作都是聯合聖經公會認同的核心工作。

其中值得留意的是學術性出版（包括第三、四、七、八項）。今天通行的希臘文新約聖經（United Bible Societies' Greek New Testament-4th edition，1993年）和希伯來文舊約聖經（Biblia Hebraica Stuttgartensia，1984年），都是由聯合聖經公會和德國聖經公會出版，花了數十年時間才編纂而成；這些版本不單止是聖經公會與天主教、正教進行的聖經翻譯中指定的原文版本，亦是目前世界各地大多數聖經翻譯協會的依據。Translator's Handbooks是一套具很高參考價值的叢書，但往往被忽略。表面上，這套書與一般釋經書無異，但由於其編寫目的是為翻譯人員所用，所以其內容都是務實、直接和簡潔的，並且深入交代不同譯本的不同釋經取向。聯合聖經公會與世界少數民族語文研究院（Summer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International）現正策劃把全套《解經手冊》翻譯和改編成中文版本。

為提高翻譯質素，以及便利翻譯後的排版工作，聯合聖經公會約於十年前已開始發展一個名為Paratext的聖經軟件（現為第六版）。這軟件除了具有一般聖經軟件的功能外，還能協助翻譯人員查閱譯文的一致性，其中涉及的查閱範圍、種類非常多樣化，由簡單檢查，例如確保新的譯本不會遺漏章節碼、標點符號、詩體分段等，到提供較為複雜的參考資料，例如並列新舊約符類經文等，都一一俱備。以筆者多年使用聖經軟件的經驗，這軟件確實能幫助翻譯者提高譯本的質素。

與其他機構合作

聖經翻譯需要龐大的人力和物力，因此所有從事聖經翻譯工作的人都應該彼此協調，避免不必要的重複。在聯合聖經公會的協調之下，十六間聖經翻譯機構和出版機構於一九九○至一九九二年間進行多次有關聖經翻譯和發行方面的磋商。而在一九九二年四月的會議上，更正式成立聖經翻譯社聯盟（Forum of Bible Agencies），其目的除了要加強聖經翻譯工作上的合作和默契之外，更是要確保翻譯的質素；因此，這機構對其會員聖經公／協會的翻譯人員或顧問都有一定的學術要求。

此外，聯合聖經公會亦經常為其他聖經翻譯社（例如威克理夫聖經翻譯會）提供出版資助，甚至出版所翻譯的聖經。同時，為了確保聖經出版的質素，聖經公會通常會差派翻譯顧問審閱初稿。有時候，這些聖經翻譯社在進行翻譯工作之初，已經邀請聖經公會顧問參與，務求使到審閱工作更加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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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CR鳴謝文章原作者允許在網上發表本文。原文刊於《時代論壇》，第八七一期，二ＯＯ四年五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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