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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神學的基督論是否不正統的信仰?
一對父女在茶樓的對話

文章分類: 神學 (Theology)

 

作者:李雋

(道學碩士生,中國神學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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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聲明



 

 

 

  目錄  
等位:....................... 引言
沏茶:....................... 女性神學背景
  女權運動的發展
燒賣:....................... 女性神學分類
  女性神學派別
  女性神學基督論派別
芋角:....................... 正統的定義
包子:....................... 聖經基礎
腸粉:....................... 教會傳統
甜品:....................... 當代意義



等位:引言

爸爸,是一位篤信天主教的信徒,是在重男輕女的潮州家庭長大的長子嫡孫;女兒,是正在牧養一間基督教教會的傳道人,擁有心理學碩士學位,正研究女性神學,這一天,兩父女相約在元朗大榮華酒樓飲茶,女兒在等位時,聽到香港電台的新聞報告:

The next spiritual leader of the worldwide Anglican Church, Rowan Williams, has warned it must consider how it would cope with a split in its ranks if it's accepted that women can be consecrated as bishops. Doctor Williams is to be confirmed as the Archbishop of Canterbury on Monday. He said Anglicans must face up to the prospect of creating a separate organization for opponents of women bishops. Anglican churches in North America and New Zealand already have female bishops and several other countries are preparing to introduce them.[1]


沏茶:女性神學背景

女: 爸,你來得正好,我剛等到位,你要喝甚麼茶?
父: 普洱吧!真辛苦你一早來等位。
女: 爸,你有沒有聽到新聞,聖公會在討論的,和我常常跟你說婦女神學有很大關係……
父: 唉,其實這些甚麼女性神學男性神學,也都是趕潮流,人家說說你又說說,依我看,都是「經風一吹,便歸無有」,不過現在流行這些玩意,你這些小孩子就趕著說甚麼支持,其實是趁熱鬧。
女: 爸,我不是趕潮流,其實,女性神學是女權運動的一部份,後者已有二百多年的歷史,才不是近年才有呢,比起中國的白話文運動還要早百多年,現在也不見得有人認為說白話文是趕潮流吧?
父: 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女: 當然有事實根據:


女權運動的發展[2]


十八至二十世紀初

十八世紀英國的瑪利艾斯道(Mary Astell, 1666-1731)就是一位女性主義者,第一份女性主義的文獻,則是一七九二年的婦女權益(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en),法國大革命時,婦女共和社(women’s republican club)也曾提出女性也有權利享有自由、平等、博愛,不過卻不成功。北美的女權運動起步稍遲,從一八四八年開始,為女性爭取教育、司法獨立、同工同酬等權利,還在早於一八九八年,就出版了為女性而編排的聖經呢!

這個時期相當漫長,因為在各地男女不平等的情況非常普遍,女權主義者要爭取的,不過是兩性在不同範疇得到平等的待遇而已。

二次大戰至一九六零年代

此時,女權運動已有一定的成效(擁有接受教育、擁有產業、投票等權利),聯合國也成立了婦女地位公署,監察婦女在世界各地的政治、經濟及教育權利。在工業起飛之際,婦女成為勞工市場的一員,爭取的是在經濟上的解放,讓婦女可以選擇不倚賴男性生存。

一九六零年代至七零年代

六零年代,女性主義有新的發展,尤其在美國的第二波,國際婦女組織自一九六六年成立以來,改變與女權有關的法例,如墮始、薪酬、擇業、教育等等。
此時期的女性主義顯得更成熟,並發展出不同的路向:如社會派、自由派、激進派等等,並且,以解放女性為解放全人類的先驅,抗爭的重點也從爭取平等和解放,到確立女性主義。

一九八零年代至九零年代

此時的女性主義面對後現代的挑戰,後現代否定一切絕對及普世的思想,認為不但沒有特定的「女性」經驗,甚至連「人性」的經驗也沒有準則,我們也不以找到一種普世的價值觀。

與此同時,不同地方、不同宗教的女性開始表達自己的經歷和反省,如拉丁美洲、亞洲,第三世界及有色人種的女性主義也開始挑戰以白人基督教徒為重心的女性神學。

時期 主題 代表人物 著作
十八至十九世紀 Equality Mary Wollstonecraft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en 1792
Elizabeth Cady Stanton The Woman’s Bible 1898
Lucretia Coffin Mott
Susan Brownell Anthony
 
二次大戰至
一九六零年代
Emancipation
Simone de Beauvoir The Second Sex 1949
Betty Friedan  
一九六零至
七零年代
Feminism Bella Abzug
Betty Friedan
Gloria Steinem
Feminine Mystique 1963
一九八零至
九零年代
Postmodernism Mary Grey
Rosemary Ruether
Ivone Gebara
Chung Hyun Kyung
 

 


燒賣:女性神學分類


父:

來,先吃一件燒賣!唉,講來講去都是甚麼女性神學、女權運動,女呀女,不如談談你在教會的兒童事工搞成怎樣吧。
女: 你不要以為這些事不重要,以為女人只會湊小孩,時代不同了……

父:



我知道我知道,但真不明白,好好的讀完心理學為甚麼不結婚教小孩,近來還寫甚麼有關婦女神學的基督論的文章,又「女神」又基督,你到底在搞甚麼?我聽說女性神學即是拜「巫婆」,你不信天主就算了,不要連基督教也變成巫教,變了異端,遲早被人炒魷魚。
女:


爸,你不用擔心。你不要一聽見婦女神學就以為一定將基督搞得不男不女,甚至不信耶穌的。其實,婦女神學有很多不同的流派,你所說的不過是其中一種很極端的觀點吧了。


女性神學派別


女性主義可以分為世俗派、新紀元派、改革派、福音派。[3]

你剛才提及的不信或拜「巫婆」是世俗派和新紀元派的極端女性主義者,世俗派覺得女性主義與基督教教義絕不相容,他們覺得聖經是男性專制主義的代表,並不配合當前的社會發展,況且整個基督教傳統都以男性為中心,沒有希望可以改變;新紀元派則常常會敬拜不同女神,傾向重振巫術宗教及以大地為母的自然神秘宗教。[4]

與極端女性主義相反的,是福音派的模式,他們認為聖經與性別歧視沒有必然關係,如果正確地理解聖經,就不會有歧視的問題;雖然他們認同要消除對女性的歧視,也承認以男性為中心的釋經會有偏差,但卻不肯定女性可以怎樣為自己站出來說話。

在這兩方中間的,是改革派,他們既不會全盤否定聖經,也不會認為聖經沒有歧視,他們嘗試從釋經尋找「可用」的經文,及其中隱藏的亮光,較激進的,會提倡「釋疑」釋經學(hermeneutic of suspicion),希望透過釋經與神學的重建,讓女性能以昔日男性一樣,在聖經詮釋佔主導地位。

女性神學基督論派別

現在我在研究的,是女性神學的基督論,其中的幾個主要流派,全都是改革派的女性神學,並不是你所說的不信耶穌或拜偶像。

女性神學基督論 [5]

流派 代表 主張
中性基督論

Wilson-Kastner
Mary Daly
基督是陰陽兼備而又超越性別的
智慧基督論

Schüssler Fiorenza

耶穌是智慧的化身,與箴言的智慧一樣,有女性特質
屬世基督論

Carter Heyward

以耶穌的人性為重心,認為耶穌的重要性在於他是人
訊息基督論

Rosemary Ruether

強調耶穌的意義不在性別,而在於實現社會公義的言行
社群基督論


Rita Nakashima Brock


耶穌與他身邊的婦女群體不可分割,神性不單屬於基督,而是整個社群都經歷神的能力



芋角:正統的定義

父:






說了這許多,我也知道,你真的很喜歡研究這個題目,也有很多資料,不過,不要說爸爸不教你,我只是覺得你做的東西不太正統。
就拿這個芋角做比喻吧!要稱得做芋角,就要符合芋角的要求,即是這食物要用芋頭來製造,做出來甚麼形狀反而不重要。
你的女性神學也是一樣,要稱得上正統,也要符合正統的原則,你卻告訴我有甚麼流派,各流派又有甚麼歷史,這些都不太重要。
女:

爸,你說得對,我也不過想介紹一些背景給你知道,免得你以為我在拜女巫罷了,不過,依你看來,怎樣才算是正統呢?

父:


談到正統的信仰,當然不是我個人的看法,我覺得一位十九世紀的法國聖職人員講得很好,他認為真理是「基於聖經,這聖經又是為教會傳統所確認的,而傳統就是大公會議、教父立場、歷代教會先賢、聖禮、以及自教會成立以來的歷史。」[6]
女: 這樣看來,就是從兩方面──聖經和教會傳統──來定義甚麼是正統的信仰了。
父:






你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在天主教和東正教的傳統觀比你們基督教豐富很多,你們只會說將聖經高舉過於一切的傳統,但我們卻會肯定,傳統包括禮儀、歷史、教義,是經過使徒、教父、及歷代先賢所確立的。
不過,怎樣看聖經和傳統也不是我們爭辯的重點,重點在於你這些女性神學,無論在聖經和傳統哪一方面,都似乎不太正統,即是,無論從天主教或基督教角度看來,都不是正正經經的信仰。
女:

你怎會這樣說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不如我們一邊吃包子一邊聽你從聖經和教會傳統兩方面說說吧!



包子:聖經基礎

 

父:

你常常說自己怎樣高舉聖經,依我看,聖經很清楚談及基督的性別以及他怎樣處理性別問題。
  基督論:道成肉身的耶穌是男性,無可置疑。
  神論:耶穌很清楚稱呼上帝為天父,基督的神觀也是男性。
  聖職參與:耶穌呼召的十二個門徒都是男性,基督對聖職的性別取向也很明顯。
  性別角色:保羅的神學(弗五21-25)很清楚地指出,基督是男性代表社會層級架構之下的領袖,一如基督高於教會,男性也高於女性。[7]

對於我來說,這四個事實已經很清楚表基督論應有的傳統,也間接反映女性神學的三個弱點。

第一,女性神學的基督論有些與早期教會的異端無異:

中性基督論根本漠視聖經所說,基督是男性的事實,如果基督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怪人,不是一個正正常常的人,那麼,你們看的基督,可能就不是我們相信的完全的人了,早期教會認為,唯有基督是人,才可以拯救我們,否定基督的人性,在我看來,與當日迦克敦會議的理解背道而馳。

屬世基督論更離譜,若耶穌只是人,那麼他怎能拯救我們?這和伊便流派、亞流主義,以及嗣子論有甚麼分別?

第二,女性神學不過是小題大做,將一些已有的傳統無限擴大,並不是甚麼有見地的神學。
社群基督論強調彌賽亞的群體,智慧基督論強調基督是洛各斯,訊息基督論強調社會公義,這些重點都與耶穌是男性的事實沒有相違,教會的傳統也一直有注意信徒的群體、智慧的傳統和公義的追求,這些訴求也沒有甚麼特別。

最大的問題,反而是你們將這些重點變成支持女性神學的論據,其實是多此一舉,因為傳統的教義已經包含了這些元素。

第三,是女性神學的詮釋受了現代的詮釋學影響,將自己的立場「讀入」聖經,將雞毛蒜皮的事當作重大的發現,例如因為希伯來文和希臘文的智慧一字是陰性,就覺得基督不只是男性啦,建立整套智慧基督論啦等等,都是顯明女性神學並非正統、也不尊重正統信仰。

女:

爸爸,想不到你也甚有見地,或許是我表得不清楚吧,我想,你對女性神學真的有太多誤解了。讓我先澄清你提出的三個弱點吧!

第一,對於你認為中性和屬世基督論是異端的說法,我當然不贊同,其實,女性神學的出發點,完全是出於對正統神學的回應和反省,你記得聖額我略納齊安 (St. Gregory Nazianzen) 對亞波里拿留(Apollinarius)的說話嗎?他說的「What is not assumed is not redeemed」,意即基督必須是人,才能救人,因為基督是透過我們的人性來拯救我們。 [8]但站在女性的立場,就會問:基督是一位男性,能否拯救女性呢?這也是女性神學家一篇經典之作的題目:男性的基督能否拯救女性? [9]若基督的救恩適用於人類,那麼,重要的,該是基督的人性而非祂的「男性」,所以,才有中性基督論(基督超越性別的隔閡)和屬世基督論(基督的重要在於祂是人)的出現,這些,都是因應教父時期的理論而得的反省,是很正統的反省啊。

第二,至於你說到社群、智慧、訊息基督論不過是重覆正統信仰的枝節,沒有甚麼特別,我就覺得這正正代表女性基督論並不是憑空捏造的,女性基督論在正統信仰中早已存在,不過不是很多人注意到而已,所以,你也不該覺得女性基督論不正統才對。

你認為這樣重置基督論的重點是小題大做,我就不太認同,女性主義強調我們的言語中的象徵(symbol)對我們的思想有很大的影響,既然這些重點早已在基督教存在,為甚麼不是我們信仰的重心呢?女性神學會認為,這是受到父權制度的影響,以致不合符父權利益的訊息不受重視,女性主義在這一方面,不但不是自創一套,更是繼承和強化一些重要的傳統,怎可以說是不正統呢?

第三, 以女性神學為讀者回應的詮釋就更冤枉,女性神學正正是反對父權
歷史一再將聖經演譯成鞏固父權的典章,不理會經文原本的意義,以及經文在當時社會的「女權」立場,或許,我們可以從你列舉的經文著手,看看女性神學如何重尋聖經對基督論、神論、聖職參與、以及性別角色的教導。

基督論: 基督本是男性,但在救恩的層面上,重要的不是祂的男性身份,而是祂是完全的人也是完全的神,正如他作為一個猶太人,並不代表只可以救猶太人一樣,基督教既然認同基督是普世的救主,並不會只強調基督的猶太特質,我們也不必只強調基督是男性。作為一個人,基督必須有一定的特徵,如種族、性別等,但神卻是透過這樣的一個人,去經歷所有人都擁有的「人性」。[10]
神論: 雖然基督稱上帝為天父,但祂的用字卻是很親切的阿爸父(Abba),並不是高高在上的父親,反而是慈愛和溫柔的,在這方面,其實也是對父親的象徵的一種重塑和改造。而且,基督沒有否定舊約中以神為「母」的象徵(賽四九15;詩廿二9-10;詩一二三2)。[11]
聖職參與: 論到十二門徒,我們大可引用另一位女性作家的立場,即十二門徒都是猶太人,是否等如外邦人不可擔任聖職?如果外邦人都聖職上有份,為麼我們仍要認為只有男人才可以擔任聖職呢?[12]
性別角色: 基督男女平等的立場其實是相當明顯的,他探望馬大馬利亞時(路十38-42),認為馬利亞讀神學比馬大做家務更重要,這是顛倒了當然認為女性只應作家務的文化。 [13]而且,最初見證基督復活的也是婦女,當時婦女的見證被視為不可靠,但基督卻向她們顯現,足見祂不受當時文化影響,也不覺得女性有何不及男性之處。[14]



腸粉:教會傳統

父:
聽你說了這許多,這碟腸粉都幾乎被我吃完了,你來試試吧!

看來,女性神學也不是我想像中那樣離經叛道,不過,依我看來,聖經也是要受群體的詮釋的,如果,女性神學的基督論是真的話,為甚麼兩千年以來的教會傳統都見不到女性神學的基督論?反而,卻一直有尊重男性的傳統。

早在四世紀末五世紀初,兩位聖人已對基督論引申出來的性別意義有很清楚的立場,四世紀末的聖國瑞尼沙Gregory of Nyssa整合了東方(或可稱作希臘)的觀點,認為婦女可以得救和與神契合,不過,卻沒有在社會和教會作領導的權威。[15]

四五世紀之際,奧古斯丁奠定了西方神學的基礎,影響一直延至改革運動,他認為,在創造之時,女性已是被神造成服膺於男性,自從罪入了世界之後,情況就更惡劣,女性的服膺演變成一種勞役,而婦女就要接受這種壓制是因罪而得的懲罰,直至新天新地時,女性才可以和男性一樣, [16]只要女性仍在現世,她們仍不能代表神的形象。[17]

奧古斯丁的傳統被亞奎那所繼承,他們都認為男性和屬靈是同義的,婦女不是按神的形象而做,也不能代表基督,因為基督和父神都是男性,而男性則代表理智、屬靈、神性。女性只可以用中性的形態出現在基督的拯救之中。[18]

直至一九七六年的梵諦岡宣言也都說及,基督是男性,女性並不能代表基督。

從早於四世紀的神學大師,到今日的信仰宣言,我想,教會傳統已很清楚講明對基督的看法,與女性神學實在很不同,要是女性神學才是真正正統的信仰,為甚麼正統的神學大師都不認同?我想,只是現在世俗化的社會提倡男女平等,於是教義也跟風改變,這並不是神在教會的啟示。

女:

嘩,你一口氣數了這幾位大師的立場,真了不起,幸好我也有做功課,爸爸,我不是說你提出的沒有意思,不過,我也有一些不同的觀點。

男性角度的傳統

女性神學對教會教義傳統的看法,一直是以「父權化」來解釋,我們不是不依從傳統,但在繼承的時候,也要反省這個傳統是否受當時社會文化影響,以致訊息有偏差之處。

很明顯,你所提及的基督論,其實是受了亞里士多德的生物學所影響,認為男性提供了嬰兒的種籽,而女性不過是提供這種籽生長的空間,由於男性所出的種籽是男性,一個完全的後代也該是男性,女性的出現是一種「次貨」,表明種籽有不良的地方,不能完全發展,所以,女性在體力、智力、道德的自制力上都不及男性。[19]

正因為這種對生理的誤解,才讓亞奎那覺得女性並未能完全地表現人性,而男性卻是人類的完全代達形態,所以基督的男性特質,就是一種本體的必須(ontological necessity),而不是歷史的偶然(historical accident)。唯有基督是男性,才可以完全代表人類,女性為不完全的人類,並不能代表人。

我不是想責怪奧古斯丁和亞奎那,因為他們所處的世界並不是現今的世界,對他們來說,亞里士多德的生物學,可能就是當時唯一的生物學理論,而且,以奧古斯丁為例,他的言行反映他對女性沒有歧視。 [20]不過,若我們有了現今更先進的生物學,卻仍然採用當然的看法,甚至以此來鞏固歧視女性的教義,就似乎太對不起奧古斯丁和亞奎那了。

女性角度的傳統

你剛才說,女性主義如果是正統信仰,那麼,教會傳統不會隻字不提,我想這是合理的說法,不過,我們也不要忘記,整個傳統都是以男性為中心,女性角度的思想受到一定程度的壓抑,以致並不明顯,不過,如果我們細心觀察,還是可以從歷史中找到蛛絲馬跡的。

早在中古時期和經院學派不同,神秘主義者已經開始在神和基督的象徵中加入女性元素,他們引入智慧傳統中上帝的形象,作為神和救主,也可以擁有女性的特質;而且,基督死在脆弱的驅體中,女性的驅體也被視為脆弱,女性因此可以認同基督的降生與受苦。 [21]這些形象一直影響英國的女性神祕主義者十四世紀諾里奇的猶利安(Julian of Norwich),讓她寫下《神聖之愛的啟示》(The Revelation of Divine Love),並提出:「難道就因為我是一個女人,因此就必需相信我不應該對你訴說上帝之善,而同時我卻明白祂的旨意是要讓人人皆知?」。 [22]不過,自中古到十四世紀,這些思想對女性在社會和教會的參與則沒有太大影響。

另一次女性神學的浪潮始於十六及十七世紀的貴格會(Quakers),大量的傳單都出自女性之手,她們成為教會的講道者、傳教士、作家及領袖,她們將男女平等的概念建基於聖經權威、啟示及基督論,影響深遠。有女性神學家更可以參與系統神學的寫作,也從聖經中找到神不分男女地啟示自己的證據。 [23]

雖然到了十八世紀,女性主義者才將他的文章出版, [24]但他的立場卻影響著貴格會的神學,例如,在創造時男女本是平等的,是因為罪的緣故,男性才管轄女性,基督宣告男女同樣可以傳女訊息,藉此將男女重置在平等的地位,而那些不讓女性發言的人,就是撒但之子,仍在罪中,未見救贖的靈的光明。 [25]

十八世紀以後,女性神學發展越來越迅速,就如我先前所說的,可以分為四個時期,也不在這裏重覆了。

或許,你仍會覺得只在中古時代以及貴格會時期有著重女性的神學反省,似乎仍不是很足夠,但不要忘記,整個教會史,都是在父權社會之下而生的,在這讓重男輕女的社會,可以有男女平等的反省,其實已經很難得,也證明聖靈確實在歷史中感動人去注意男女性別的議題,只是一代過去,下一代未必認同這種立場,也因為父權制度的取捨,令女性神學在近二百年才有更迅速的發展。

依我看來,教會傳統著實在女性神學的種籽,女性學也不是近年才出現的「新潮貨」,反而是重振教會史中一直存在,卻不為人重視的傳統。


甜品:當代意義

父: 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吃完你最喜歡的蛋塔就要走了,我們談了這許多,老爸也不得不認輸了。
總算你說得對,女性神學不是離經叛道,也不是現在才有的新玩意,無論在聖經或教會傳統,女性神學的論點都曾經出現,算不上是不正統,這樣你滿意了吧?
女:
爸,不是我滿不滿意,而是女性神學確實不是不正統呢!
父: 不過,談了這許多,似乎都和我們沒有甚麼關係,說到底,還是談談你在教會的工作怎樣吧!
女: 怎會沒有關係呢?你剛才一坐下,我不是跟你說,聖公會正為按立女主教而爭辯?教廷也從七五年表示不接納立女性,到九四年開始認為按立女性是可以商議的事。不過,到了九七年,一位主教又公開認為,神父在彌撒中代表基督,因基督是男性,所以不可以按立女性。[26]
父: 他夠膽這樣說,一定受你們這些女性主義者批評吧?
女: 他的說法當然引起很大的迴響,甚至有人認為天主教教廷無可救藥。 [27]不過,無論如何,這也反映女性主義的基督論,其實對現今的社會有很大的影響。
話說回來,香港的情況已相當不錯,香港宣道會早於一九九八年已成為全球第一個按立女牧師的地區,浸信會也在今年按立了第一位女牧師,其實,我要面對是否按立的問題,在教會也面對不少壓力……
父: 甚麼?你也要被按立?
女: 正在商討而已,我看你總是不太認同女性神學,大概你也不會支持吧?
父: 傻女!將來我的女兒成為牧師,真了不起啊!我剛才不是說女性神學真不錯,快點一起回家告訴媽媽吧!伙記!埋單!

 

  1. RTHK, ‘News’ ; available from http://www.rthk.org.hk/rthk/news/englishnews/subframe.htm?20021201&56&52988
    (cited 01Dec2002) 〔返回〕
  2. 此部份資料參考網上資料http://www.infoplease.com/ce6/society/A0858091.html (cited01Dec2002) 及Hedwig Meyer-Wilmes, Rebellion on the borders, trans. Irene Smith-Bouman (Kampen: Kok Pharos, 1995)〔返回〕
  3. LA. Duane Litfin, "Theological Issues in Contemporary Feminism," in Walwoord: A Tribute, ed. Donald K. Campbell (Chicago: Moody Press, 1982), 349-50.〔返回〕
  4. 楊牧谷《當代神學辭典上冊》(台北:校園,1988),頁405,見「婦解神學」條。〔返回〕
  5. 周華山:《假如上帝是個女孩子》(香港:香港同志研究社,1998),頁49-50。
    Elisabeth Moltmann-Wendel, ‘Christ in Context’ in A Reader in Feminist Theology, ed. Prasanna Kumari. (Madras: Gurukul Lutheran Theological College & Research Institute, 1993), 69-70. 〔返回〕
  6. Felicite Robert de Lamennais, “Essay on Indifference in the Matter of Religion,” quoted in Pelikan, The Christian Doctrine 5 (Chicago :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71-1989), 254.〔返回〕
  7. Elisabeth Moltmann-Wendel, ‘Christ in Context’ in A Reader in Feminist Theology, ed. Prasanna Kumari. (Madras: Gurukul Lutheran Theological College & Research Institute, 1993), 67.〔返回〕
  8. M. D. Hampson, Theology and Feminism (Oxford : Blackwell, 1990), 55.〔返回〕
  9. R. R. Ruether, ‘Can a Male Savior Save Women?’ in Sexism and God-talk ( Boston : Beacon Press, 1983), 116-138.〔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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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Fr. Edmund Hill, OP , St Augustine—a Male chauvinist? http://www.its.caltech.edu/~nmcenter/women-cp/augustin.html (cited 01 Sec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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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R. R. Ruether, Women and redemption : a theological history (Minneapolis, Minn. : Fortress Press, 1998), 6.〔返回〕
  26. http://www.religioustolerance.org/femclrg10.htm (cited 01 Dec 2002)〔返回〕
  27. http://www.religioustolerance.org/femclrg10.htm (cited 01 Dec 2002)〔返回〕



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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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e, E. M. "The Positive Case for the Ordination of Women." In Perspectives on Evangelical Theology. Edited by Kenneth S. Kantzer and Stanley N. Gundry Grand Rapids: Baker Book House, 1979.

Hull, G. Equal to Serve: Women and Men in the Church and Home. Old Tappan, NJ: Fleming H. Revell, 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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